Sunday, July 04, 2010

拖着俩娃在圣彼得堡(9)

本来上篇是收尾的. 机场的经历有趣, 就也记下来, 那个旅途算是全部真实记下来了.


旅行中,最不喜欢的最后一天,要离开,要装行李,美好的假日结束,所剩下的就是收拾残局,尤其要长长的飞行,没有盼望的疲惫就是真疲惫了. 要离开的那些分分秒秒,做什么都不对,闲着又觉得一定要做点什么,时间这么宝贵,象最后一点银子,拿出来,放回去,怎么花都觉得亏.


又是凌晨,天还没有彻底白, 早晨3点多.我抱着麦粒下楼.又是出门,又是那个金发门卫开的门.我还是跟他笑笑. 真想跟他说, 在美国你那一头金发很金贵,做这种天下最无聊的工作真可惜:) 就那么站一夜.还好这是夏天.

又是在有点冷冷的大街上,抱着儿子晃.我又翻来覆去唱那几首苏联歌曲. 德聂泊尔河掀起怒涛.伏尔加船夫曲...今天再唱,这些歌就听起来更有特别的味道了.


天亮了,对面的小面包店开门. 后来的几天差不多每天都来. 每次来,里面几个女人都会跑出来抱抱儿子,和我语言不通,和儿子语言相通. 今天她们又围上来,我做了手势说今天要离开了.她们听不懂,我说美国,我做了飞翔的动作了.她们懂了,抱着儿子说再见.



阳光无限好,好像是最好的一次,好得让人心疼。四个人又跳上公车,选了个目的地,拍了些照片.


再就去了机场。

白天的机场比我一周前印象里要大一些,但还是小得不可思议,我好像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机场。国际区只有一个大舞厅那么大,看起来好像最多有一千乘客要离开。就那么几个人,形式啰嗦。上来第一道就是安全检查大门,要托运的行李都拖着走,短短的对,很长时间挪动一点,终于进去了,好像只有两个航空公司,开了6个柜台,每个柜台只有十几个乘客在等,但队伍慢得让人失去耐心。我数了一下,其中一个客人用了20分钟!终于轮到我们,等了很久拿道登机卡, 多亏米浩细心,先发现去法兰克福我们三个座位完全不在一起,一人一个地方,又重新换。又发现法兰克福到旧金山没有我的票,米粒的票有两张,麦粒的票上印的是米浩的名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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取了登机卡,又过一道门,这次又是20分钟,专查护照的!


终于进去了,还是没有升降机,麦粒在车里睡。我不相信真就没有升降机,问了一个工作人员,她给我指,向右拐角,我心说,就是嘛,怎么会没有电梯。走过去,三个木门,两个是男女厕所,第三个木门里面又有一层木门,一道破旧楼梯,楼梯旁边是一个蓝色铁门,这就是电梯了。米浩按了电钮,等了一会儿,没有动静。身后来了一个推着许多可口可乐的工人,说了句什么,米浩说好像是关了。那人打了个手势,把他的推车放下,自己从楼梯上了楼,我们听见巨大的响声,咣咚咚地电梯下来了,外面蓝色的门被打开, 里面还有一个折叠的栅栏模样的铁门被他拉开,声音巨大. 有点犹豫, 知道麦粒一定会被吵醒的. 但又觉得那个人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把电梯弄下来再打开. 我们把车推进去,很小,挤得站不下,那个人有些胖,挤进来,他用力拉那个铁栅栏一样的门,儿子被吵醒开始大哭, 连晃动一下车的空间也没有,只好让他哭。除了铁栅栏,电梯里面是木头墙壁,好像一件粗糙的木箱子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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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了二楼,那个人又用力把一层门拉开,二层门打开. 我们道谢,出来,儿子完全醒了。


等飞机等得无聊,就去了我们的登机口,8号。惊奇地发现每个登机口都用玻璃又隔开,隔成单独的房间,门口站着一个检票的人和又一层安全门。 于是,又妥协,把刚又晃睡的儿子再次弄醒,抱出来。我看离上飞机还早,觉得那就还是先别进去了,免得哪个人要上厕所。可是门口那个帅哥已经在登机卡上盖了个戳,他面无表情地摆着手表示现在你必须进去了,就是说没有后路了。这个戳和这个人的冷漠严肃,连米粒都受感染了, 我们也都表情严肃地又一次脱鞋,脱衣服,把东西放到安全带上, 走过安全门. 就又进了个小房间,飞机还没有来,而人已经被框住了。权威的戳盖上了就不可能再更改. 进去了就不能再出来!


这一道道莫名其妙没效率的管卡,让我很吃惊,这就是搞了20多年资本主义的俄罗斯?


儿子第三次在我怀里睡着。这个小房间的出口是用钥匙锁上的,从玻璃门看过去,可以看到我们平常意义上的登机口。先隔着玻璃看有人下了飞机,穿制服的人过来开了我们的门。我站在门口第一个,怀里抱着儿子,背上背着大包,女儿在我身后,米浩背着更大的包,手里拖着婴儿车,后面的人知道我们行动迟缓,快速越过我们冲到登机口,我拉着米粒,喊米浩要快点。手里拉着推车,把住宽度,不让人再继续超过。


我对这个城市的那点留恋伤感在机场里被折磨得回到现实,现在我就想快快回家。


回想整个一周,我对这个城市都是有这种自相矛盾的理解。第一天,被它的古老,漂亮打动,和女儿早晨散步,看着地上堆积的垃圾,剥落的墙,很象记忆中70年代的中国,觉得她比中国滞后了许多年。坐车去看他们的住宅区,又觉得绿化地比我们得好,街道比我们干净,但街头人的打扮又象是80年代流行套装的旧中国,俗气,底气不足地单一追求时髦但式样过时,制作粗糙又象我们的小县城里的一部分时髦女。再就是这个奇怪的飞机场了,比我印象中最没有效率的社会主义还不合理,还奇怪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城市定位,他到底是现代的还是破旧的?他们有歌剧院,有芭蕾舞团,而另一方面,又这么被世界甩在后面。我们住的那个旅馆,仿佛当年中国人招待外病的友谊宾馆,独立地维持美国人需要的生活标准和方式。当地人把那里看作高级场合,每个晚上都又晚会,每个晚上都会看见成群结队的女孩夸张的化妆,不能再高的高跟鞋,高跟鞋都是一个式样,敞口, 人人穿着丝袜, 腰束得紧紧,象没有表情的木偶一样走进来参加聚会。我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俄罗斯美女,那些自然的美女真的一个也没见到。


这次旅行,让我更珍惜欣赏美国和中国。美国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,到她基本做到尊重别人,服务行业对人的服务考虑到方方面面,人也友好,到了法兰克福登上回家的飞机,门口一个黑人对着麦粒大笑大逗乐哈哈,我轻声对米浩说:我爱美国人:)


我也更为自己的国家庆幸,我们和俄罗斯有类似荒谬的经历,尽管今日也还有各种各样类似的系统里顽固存在的不合理,但看看我们这20年,看看北京上海,看看我们的机场在短短实践有效率地传递那么多那么多的人,从一个无效率的旧制度‘直接接轨国际大家庭:):)每次回国,我都赞叹比我们年轻的那一代真会打扮真好看,近自然,可以自嘲,更人文,更自信,不会全民单一地穿一种尖锐的高跟鞋和去割双眼皮:)我想那和自信有关,也和了解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有关。我也觉得咱们中国人真好看啊:)


home,sweet home.

3 comments:

Shumin said...

这一篇更好看。

SunnyMay said...

最近太忙,都没时间看你的大作。

我们回来两周了,大概住到8月初。有空一起玩,也许午饭比较容易约。

日本,我是自己去的,给自己放个大假。

一一回复在此,问好!
XQ

Edel said...

好啊,等我这周忙完了,我给你发信。 我的话那么多, 不看也罢:)
那么潇洒,一个人逛日本,羡慕。 孩子大了就自由了。我整天盼望着。 那天还问米浩要是老二四岁,你可以一个人带俩了吧。